齐泽克的笑话

当然各种话题都是可以欢迎的,只要不是色情,歧视,侮辱之类的都是可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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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泽克的笑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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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一个老笑话,来自已消亡的东德。一个德国工人得到一份在西伯利亚的工作,他意识到所有的信件都要被审查,因此告诉他朋友:“我们设个暗号,如果你收到的信是用蓝墨水写的,就是真话;如果是红墨水写的,就是假话。”一个月后,朋友收到了第一封信,用蓝墨水写的:“这儿一切都很棒:商品丰富,食品充足,公寓很大,供热也好,电影院放的都是西方电影,可以搞艳遇的漂亮妞多的是——唯一搞不到的就是红墨水。”

这难道不是我们迄今为止的处境吗?我们有着想要的所有自由——唯一缺的就是“红墨水”:我们“感到自由”是因为我们缺乏恰当语言来表达我们的不自由。这个缺失的红墨水,在现今意味着,那些我们用来指明现状冲突的主要术语——“反恐战争” “民主和自由” “人权”等。——都是错误的术语,使我们对局势的认知变得神秘,而不是让我们去思考。现今的任务就是把红墨水交给抗议者。

2.

德里达有个钟爱的老笑话,关于犹太人的。犹太教堂里,一群犹太人在公开供认自己在神眼中的卑微。一个拉比先站起来说:“哦,神啊,我知道我没用,我什么都不是!”他结束后,一个富商接着站起来,捶着胸喊:“哦,上帝啊,我也没用,痴迷于物质。我什么都不是!”富商结束后,一个穷犹太人站起来宣告:“哦,上帝啊,我什么都不是!”富商踢了踢拉比,很不高兴地哼哼着:“太侮辱了!那家伙谁啊?也敢说自己什么都不是!”

我们在这儿提到的上帝, 更像是一个老布尔什维克笑话里的那个。一个能干的苏联共产主义宣传家死后,发觉身在地狱,迅速说服守卫,离开地狱去了天堂。当撒旦发现他不在时,赶紧去找上帝要人。然而,撒旦刚张嘴跟上帝打了个招呼:“我的主……”上帝就打断了他:“第一,我不是主,而是一个同志;第二,你脑子有病吧?和一个虚构的生物说话——我根本就不!存!在!第三,尽量简短,不然赶不上我的党小组会了。

这就是今日极左所需要的上帝:一个“早就变成了人”的上帝——我们中的一个同志,同时被两种社会遗弃身份所折磨——不仅“不存在”,还得自己知道这事,接受他被抹去的事实,完全忽略那些维系圣灵(党派、 解放组织)信徒的爱。

3.

一则关于耶稣的好段子:在辛苦布道和神迹表演后,为了得到放松,耶稣决定去加利利海边来一个短暂休假。和门徒比高尔夫时,出现了一个难打的球。耶稣没打好,球落到水面上了,然后他就使出惯用的伎俩:跑到水面上去弯腰捡球。当耶稣再次尝试打这个难球时,那个门徒告诉他——这个球非常难打,只有像老虎伍兹那种人才能做到;耶稣回答说:“去他妈的,我是上帝的儿子,老虎伍兹能做到的我也能!”说完,又击一球。球再次落水,耶稣再次表演水上行走捡球。正在这时,一队美国游客经过,其中一个注意到这个情形,转头问门徒:“我的天,那家伙谁呀?以为自己是耶稣吗?”门徒答道:“不是,那混蛋以为自己是老虎伍兹呢!”

多重身份标签就是这么一回事:没有谁,包括上帝,就直接是他本尊;每个人都得有个外界认可的假身份。

4.

上世纪30年代中期,土耳其共产主义作家帕内特•伊斯特拉蒂访问苏联,正值苏联大清洗和公审时期,一个苏维埃的卫道者试图说服他针对敌人实行暴力的必要性,引用谚语:“打不破鸡蛋就做不成煎蛋饼。”伊斯特拉蒂简洁地回应:“好吧,碎鸡蛋我看到了,但你的煎蛋饼在哪?对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强加给希腊的节俭举措,我们也应该这么说:希腊人完全有权利质疑,“好吧,为了整个欧洲,我们正在打碎鸡蛋,但你们一直说好的,我们的煎蛋饼在哪?”

5.

一个老笑话,苏联官僚式社会主义和南斯拉夫自我管理式社会主义的区别:在俄国,代表们自己开豪车,而在南斯拉夫,老百姓通过代表们乘坐自己的豪车。

6.

20世纪60年代早期的一个笑话,很好地诠释了预设信念的自相矛盾。尤里•加加林,第一位宇航员, 在造访太空之后,受到尼基塔·赫鲁晓夫的接见。他坚定地告诉总书记:“同志,你知道,我上天的时候,看到有上帝和天使的天堂——基督是对的!”赫鲁晓夫冲他嘀咕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但保持默, 别跟任何人讲!”第二个星期,加加林造访梵蒂冈,受到教皇接见,他郑重地告诉教皇:“神父,你知道,我上天的时候,发现那里既没有上帝也没有天使……” “我知道,我知道,”教皇打断了他,“但保持沉默,别跟任何人讲!”

7.

一幕场景的意义会因为主观视角的变化而彻底改变。在一则经典的苏联笑话里,勃列日涅夫死后下了地狱,然而,因为生前是大牌的领导人他得到转一圈看看和挑房间的特权。当向导打开一扇门时,勃列日涅夫看到沙发上坐着赫鲁晓夫,正把玛丽莲•梦露放在腿上胡啃乱摸。“就这个房间吧!我也不怎么挑。”他兴奋地喊道。“别太性急,同志!这间地狱房不是给赫鲁晓夫的,是给玛丽莲•梦露的!” 向导驳斥道。

8.

一个拉比很绝望,去找上帝,问应该怎样对付让他非常失望的坏儿子;上帝冷静地回道:“和我一样:写本《新约》 !”

以这样一种方式,上帝走下神坛,牵涉人世,步入人群,显现在一个东德的经典笑话中。尼克松、勃烈日涅夫和昂纳克一起见了上帝,询问他们国家的未来。对尼克松,上帝说:“到2000年,美国会变成共产主义!”尼克松转身而泣。对勃烈日涅夫,上帝说:“到2000年,苏联会被XX统治!”勃烈日涅夫也转身而泣;最后,昂纳克问“那我深爱的东德会怎样?”上帝转身而泣。

这儿还有个终极版:三个俄罗斯人被关在卢比扬卡监狱的同一个牢房里,都是政治犯。相互认识的时候,第一个说:“我因为反对波波夫给判了五年。第二个说:“啊,但后来党的路线变了,我因为支持波波夫给判了十年。第三个最后说:“我被判终身监禁,我就是波波夫。”

9.

一个苏联的老笑话,一个顾客到银行表示想存100卢布,但担心存款的安全。银行职员告诉他,银行会保证存款安全,但顾客问:“万一银行倒了呢?”银行职员告诉他,中央银行也会为所有的地方银行和它们的存款提供担保。顾客继续怀疑:那万一中央银行也倒闭了呢?银行职员回应:“那么苏联政府会担保所有的存款!”顾客仍然不放心,把风险提到了最高:“那万一苏联自己也倒了呢?”听到这儿,银行职员爆发了:“能赶上苏联消失这么精彩的事!你别告诉我你连这破100卢布都舍不得!”

10.

几年前,在圣克鲁斯,政治正确的首都之一,在它的大学里,我被告知他们正在发明一种笑话,好笑但没有羞辱和伤害,甚至连对某人的取笑也没有,如“当一个三角碰到一个圆会发生什么?”不岀所料,我马上反击:我才不关心一个三角碰到一个圆会发生什么呢;笑话的乐趣就在于必得有人被伤害、 被羞辱……但如果我当时错了呢?就此错过了一种让笑话好笑的纯粹形式,一种形式远胜于其直接内容的笑话?可话说回来,性通常不也是被拿来说事,而非就事论事吗?当然,问题在于,这个形式可以单独起作用吗?还是需要“一点现实的料”,一些从某种意义上说和“脏话题”(性、 暴力)有关的,比较实在的内容?

一个始自苏联时期的,非常愚蠢的(非政治的!)俄罗斯笑话,两个陌生人坐在一列火车的同一个车厢里,经过很长时间的沉默,其中一个突然跟另一个说:“你操过狗吗?”另一个很吃惊,应道“没——你有过?”“当然没有!那太恶心了。我就是找点话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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